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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所说的新时代中国高等教育改革与发展的今天、明天、后天，其中，“今天”是指我国目前已经是世界高等教育大国,“明天”是指中国将成为世界高等教育强国,“后天”是指我们将要和机器人共同营造属于我们共同的地球村。

一、今天：高等教育已然进入普及化阶段

  中国在21世纪初进入高等教育大众化阶段，就已是大学生人数最多的世界高等教育第一大国，但不是高等教育强国。如今，中国高等教育已进入普及化阶段，“全国各类高等教育在学总规模4002万人，高等教育毛入学率51.6%，全国共有普通高等学校2688所”。我国高等教育毛入学率显著提高，既满足了人民群众日益增长的教育文化需求，又适应了经济社会提高生产力与生活水平的需要。不过，在高等教育普及化发展过程中也存在不少隐忧。

  20世纪70年代初期，美国社会学家马丁·特罗（M.Trow）根据美国高等教育经验、结合对欧洲高等教育的观察，提出了“高等教育发展理论”，受到国际广泛关注。特罗认为，高等教育规模从精英阶段进入大众化阶段以及普及化阶段时，高等教育理念、功能、课程和教学形式、学术标准、入学条件、管理模式和利益相关者的关系等，都有新的变化。当前，我国高等教育正式步入普及化阶段，但不少人仍然以大众化甚至精英化的理念对待普及化，这无疑将有碍于高等教育的现代化发展，更不利于高等教育强国的建设。换言之，认识落后于实践，阻碍了事物的变革与发展。如果理念跟不上实践的发展，进入高等教育普及化阶段，问题可能更为严重。

二、明天：我们如何建成高等教育强国

如何建设高等教育强国？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为建设高等教育强国指明了方向。但要成为真正意义上的高等教育强国，我们还有很多的工作要做。

 第一，要坚持以立德树人作为教育的根本任务，把教师队伍建设作为基础工作，把教育改革作为教育发展动力，把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作为对年轻一代的期望。推动高等教育内涵式发展的关键在于课程、教学与师资，其中师资是建成高等教育强国的根本。我们现在大力推动创新创业教育，培养创新人才，没有创新型的教师队伍，高等教育强国只能是无源之水、无本之木。

第二，要为各级各类高校的发展注入强劲动力，激发办学活力。我们认为，“双一流”建设不能局限于少数的“985工程”、“211工程”院校，各级各类学校都应该有它们的“一流”，也能成就各自的“一流”，要用多元的质量观和标准激活高等教育系统的活力。“新时代加强‘双一流’建设，要以建设高等教育强国为目标，既建设学术性研究型大学，又激发不同类型高校争创各种类型的一流。其实，不同类型的高校各有所长，都有争创一流的潜质。传统学术性研究型大学可以办成世界一流大学，在某些领域具有特色的应用型大学以及职业技术型院校同样有望办成世界一流大学。因此，在‘双一流’建设中，应坚持统筹兼顾、多元发展。”

  第三，要努力探索具有中国特色的高等教育发展道路。中华民族是世界上历史最为悠久、历久长青的民族之一。对于历史上所形成的文化传统，我们必须进行认真的反思、扬弃和发展。年轻一代要认真地梳理中华文化，取其精华，弃其不适应现代化的观念，并实现新的发展，争取把中国建设成为有中华文化特色的高等教育强国。中国高等教育的发展要尊重中国的传统，但是不能按照中国的传统来办教育，应该广泛地吸收其他国家办教育的经验和优点。同时，我们还应尊重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所提出的教育发展理念，包括全纳、公平、有质量和终身教育。我们应当充分学习、借鉴。

      问题在于通过改革与发展，成为高等教育强国之后，新时代中国高等教育该如何走，走向何方？我们绝对不走中国优先的霸道，而要坚持走世界各国共同奋斗、共同发展的人类命运共同体的道路。对此，习近平总书记已经设计了蓝图，就是“一带一路”。“一带一路”沿线的所有国家，相互交流、帮助合作，朝着人类命运共同体方向前进。也就是说，世界各国高等教育携手同行，进入新的改革与发展阶段。

 三、后天：人类命运共同体的高等教育将面临把机器人教育为智慧人的新任务在新的阶段中，迈向人类命运共同体的高等教育将面临新挑战，或者说，高等教育将肩负起新的任务。即高等教育既要培养自然人成为创新创业的专门人才，还要培养机器人的伦理道德思想和法律知识，使之成为智慧人。这就是高等教育发展的“后天”。

将来我们要与机器人相处，我们人类是无法与机器人抗争的，因为机器人是铜墙铁壁结构的，如果机器人能够开始独立思考了，但没有伦理道德，我们将如何应对？相较于自然人，机器人有两个优势：一个是大数据，一个是高速度。所以人类在与机器人进行围棋比赛的时候，自然人比不上机器人。围棋水平最高的人最多只能观察三步之后的变化，机器人的“脑袋”能计算无数的变化，而且反应非常快。所以，将来无人驾驶的汽车比有人驾驶的汽车要安全得多。因为无人驾驶安装了GPS，现在还有我国自主研发的北斗卫星导向系统。无人驾驶汽车的反应很快，它是用光的速度来反应的，从光的速度角度来看，这辆汽车的相对速度是非常慢的，它具有足够的应对时间，所以说无人驾驶汽车更加安全。

“高等教育的任务是培养专门人才，因而我们已经面临着新难题、新任务。今后的社会，将由自然人和机器人（或称智能人）共同组成。因此，高等教育既要培养自然人，还要培养机器人，使之成为专门人才。培养机器人，事实上已经在进行中。主要是向机器人输入知识，并以云数据、快速运算为基础，通过优化算法培养机器人的独立思考能力，现已在与自然人的对弈中频频取胜。当然，这只是初步的思维能力，如何形成和发展机器人的创新能力将是新的根本性问题。机器人同自然人共同生存于新的社会中，如何和谐共处，还必须具有新的社会伦理道德以及生活能力，这需要前瞻社会进步趋势，而后对机器人进行道德教育、情感教育、美育等，使之与自然人和谐共处，共同推动未来社会的发展。”

2019年，由23位世界著名学者共同撰写的《机器行为学》（Machine Behavior）一文发表在世界权威科学杂志《自然》上。该研究宣告“机器行为学”这门跨越多个研究领域的新兴学科正式诞生。“这个学科研究智能机器，但是并不是从工程机器的角度去理解它们，而是将其视为一系列有自己行为模式及生态反应的个体。”机器人拥有大数据和高速的优势，是自然人所无法媲美的。如果机器人的行为不受约束，其后果就难以设想。因此，必须营造一个自然人与机器人和平共处的环境，促使自然人与机器人和平共处，合作共赢，共同营建新的地球村。

（作者简介：潘懋元（1920-），男，广东揭阳人，厦门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从事高等教育基本理论研究。）

（信息来源：高等教育研究）